走进大山，《山花烂漫时》：与张桂梅一起成为“酷”的行动者

宋佳主演的电视剧《山花烂漫时》25日豆瓣开分9.0，是2024年迄今国产剧最高分。该剧将家喻户晓的“燃灯校长”张桂梅搬上荧屏，从一开始观感就大大出乎预料：它没有按照主旋律人物传记的“常规”叙事范式，塑造一个被“七一勋章”、“时代楷模”荣誉光环围绕的女校长让人崇敬、仰视，也没有用“改变大山女孩命运”的苦难视角来煽情；相反，《山花烂漫时》充分尊重当下电视观众的欣赏习惯和期待，把张桂梅创建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的故事，拍得像创业剧一样引人入胜——人人知道办一所贫困山区的免费女高很难，但究竟多难？从筹款、批地、招聘、招生到奋战高考，每一个环节就像一步步升级打怪。这个过程中，张桂梅校长不是“神”，她会办事也会搞笑，有点偏执有点调皮还是个“狠人”，独特而生动，是观众真正爱看的“大女主”。

近年，国产主旋律影视创作与市场接轨，取得了质的飞跃，然而有当下人物原型的题材因为“度”难以把握，仍在摸索如何触动观众的燃点。电视剧《山花烂漫时》目前的高口碑说明针对张桂梅事迹这座“富矿”，主创找到了最优的开采方式。编剧袁子弹接受北青报专访时也透露，“不把张桂梅老师当作一个牺牲者、殉道者、圣人，而是一个非常酷的行动者”，当这种理念与出品方达成一致后，她才下定决心开始剧本创作。正如现实中张桂梅所达成的目标，不是“常态”而是“破格”，《山花烂漫时》在表达上的突破也值得点赞。

除了牺牲和奉献，也是真实丰富的张桂梅

袁子弹曾创作了爆款女性题材作品《欢乐颂》，但接手创作张桂梅的故事，起初还是非常犹豫甚至恐惧，“张老师名望太高了，观众既了解又崇敬她，作为创作者，我很怕写得不像她，写得不好看。”

《山花烂漫时》调研和考察历时三年，在跟张桂梅本人采访接触后，袁子弹对于她的乐观和幽默大为震惊，“通过媒体了解到的张老师更严肃、沉重一点，真正见到，我觉得她好开朗，好能聊天，情绪是非常外化的，包括她跟学生的交流也非常鲜活。有一次张老师太开心了，就聊到12点多，医生提醒了好多遍，也不吃饭；后来我又回来找张老师的时候，她正在看学生们的考试成绩，按照一本线二本线，把不达标的都圈出来，一边圈一边自言自语，每个学生情况都了如指掌，说现在学生成绩普遍提升了，她就是特别日常，特别真的一个人，你来不来，都在干着具体的事情。”

袁子弹说，过去新闻媒体对于张桂梅老师的展现偏向于牺牲和奉献，而作为电视剧确实有优势去多维度的让人们感受到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真实的人，“她有困惑、有犹豫、甚至也有坚持不下去、要骂娘的时刻，这些东西对我们电视剧创作来说特别珍贵。”

通过电视剧，观众可以强烈感受到张桂梅是个非常务实的实干家，袁子弹说，张桂梅本人的态度最终导致了全剧创作思路的变化，“我们今天审视张老师会把她放在一个盖棺定论的英雄、一个成功者的位置去写，但她最了不起的恰恰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没有权，也没有势，为了办成免费女高一直折腾很多年，一点点把它干成了——还原当年的那种不确定性，变成了创作时一个很重要的点。我们希望让观众明白，即使一件事不一定最终获得成功，它依然是有意义的。”

“难兄难弟”笑点频出，恰是基层干部的真诚可爱

剧中，还埋了各种无伤大雅的笑点包袱，老少咸宜。比如张桂梅把好友丢在山里的茅坑，自己跌跌撞撞骑着摩托回村；她跟媒婆当街吵架，骂的对方哑口无言；为了拉赞助，她嬉皮笑脸连哄带骗……其中，最具喜感的当属张桂梅与姜超和聂远饰演的两位基层领导干部的对手戏。一个副县长、一个教育局长，在张桂梅不讲“情商”的软缠硬磨下，愣是有了“难兄难弟”即视感。袁子弹回忆说，采访时她发现，现实中确实是很多基层干部，尽管最开始不看好，但最后还是最大程度支持了张老师办学这件事，“很多人是真的押上了他们的信誉和仕途。”

袁子弹说，只有去实地采风才真正感受到当地干部的现实困难，领导发了话要干这个事儿，但完全可能出现学生读了三年，一个也考不上大学的情况，县里的教育局长、副县长，都承担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然而你会发现这些基层的干部们，他们非常有智慧，非常真诚也非常可爱。一边喊着苦，一边就把活给干了。”《山花烂漫时》这部剧也改变了袁子弹的创作观点，“我们过去可能只会专注塑造刻画一个英雄，但一个英雄后面也是站着非常多的普通英雄，感谢基层的这些干部在每一个需要他们的时刻都没有缺席。”

既有善良，又有善行，普通人也能改变世界的面貌

看过《山花烂漫时》，很难不被张桂梅巨大的能量和人格魅力所吸引，你会发现她是一个综合能力很强的人，能把一件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很多观众表示，突然意识到张桂梅老师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很庆幸主创把这样的特质生动呈现了出来。

袁子弹坦言，当初就是把张桂梅当成一位非常酷的行动者来写的。“哪里还有一个女主角比张老师更有生命力？普通的女主角最终拯救的是一个企业或者一小群人，解决的是具体的、可量化的困难，而张老师的敌人是贫穷和落后的观念，是无形的，她产生的冲击和碰撞改变了几代人的命运，她带来的影响是无限可能性。”

《山花烂漫时》燃动观众，目前剧集接近收尾，袁子弹说希望观众通过张桂梅的故事，可以重新相信普通人也能实现一个真正的理想。“仅仅只有善良，其实是不能改变世界的面貌的，既有善良，又有善行，且能坚持很久，我们每个人能让世界发生一点好的转变。”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杨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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